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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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果26
盛然楞了一下，像是一時間說不出來什麽話，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擡眸看著她。
她秀致清麗的臉上，表情非常認真，甚至帶了一絲嚴肅。
嚴肅到，讓人感覺她此刻就是一個老師，會對學生負責，卻也帶著一絲威嚴讓人不敢冒犯的老師。
“我很喜歡天天，這兩天和它在一起我也很開心，應該說這兩天多虧有它在，我不介意你下次有事出差還讓我照顧它。”夏果又說，笑了起來，“所以真的不用因為這樣給我禮物。”
如果只是單純的朋友的話，根本不需要因為一點小事就隨時送禮物來維持。
她和李年這麽多年，也只在互相生日的時候選一份禮物，有時候都不會送禮，就一起約著吃一頓好吃的，看看電影什麽的。
例外就是她如果發現了非常好的東西，會多買一份給好友分享。
至於其他關系，是不是要靠禮物來維持她不知道，只是覺得所有的關系，如果只是靠物質建立起來的話，不會長久，情侶也不例外。
雖然他送的東西並不算貴重，也是日常都能用到的。
“抱歉，我不知道。”盛然有些窘迫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，就是想感謝你，沒想那麽多。就是想給你帶點東西回來，吃的怕壞掉，就選了這兩個。給你造成負擔的話，我先道歉，那可以不用收下。”
他這麽無措的樣子，夏果覺得自己好像很不解情，像個不識好歹的東西，這麽一想她自己都有點無措了，無措了幾秒，她忍不住大笑起來。
幹嘛給別人和自己那麽多的框架和束縛啊。
她笑得用一只手手背擋住了眼睛。
男人被她笑得，怔住了，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笑了起來，下一秒也不由得被她感染跟著笑。
“這次禮物我就收下了，下次記得別送了。”笑了好半晌，夏果才止住笑，把禮盒抱到了懷裏。
“好。”她願意收下禮物，盛然瞳眸都亮了亮。
“那我先回去了，家裏還剩一下天天的零食，你溜天天的時候說一聲，我給你送下去。”夏果想著他坐飛機回來，應該是要好好休息的，便拿著禮物站起身。
“夏果。”盛然跟著站起身，“她的葬禮是什麽時候，我沒回來晚吧。”
“後天。”夏果看著眼前的人，他該不會是為了和自己一起去參加鄭望的葬禮，所以特意提前趕回來了吧。
她是今天讓周老師幫她問了鄭望的葬禮日期和殯儀館地址，知道是後天。
“我知道了，後天你出發之前，給我發個信息過來，我和你一起過去。”盛然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笑容，神情有些沈重，語氣也放低了不少。
“好。”夏果沒多留，彎腰拍了拍天天的頭，抱著禮盒離開了。
回到家，她看著這個精致的禮盒，看了片刻，將東西放在了書架上。
不是沒打算用，是暫時也沒有心思弄這個東西。
下周周末也會有課，最近估計也開不了新的小說。
最近要說唯一舒心的事情，大概就是父母沒有再找過她，楊銘也沒有再出現過。
每個禮拜的周一總是格外忙碌，很多時候還有種不知道在忙什麽的感覺。
上完幾節課，夏果就覺得累，拿著杯子站在窗戶邊喝水。
“夏果，你還好吧。”剛喝了兩口，陳懷鈺走過來關心地問，“我聽周老師說了，鄭望的事情你……。”
“沒事。”夏果搖了搖頭。
“很可惜，我是那孩子的導師，其實是個很優秀的孩子，就是給自己壓力太大了，也有她父母一些原因吧，她父母之前還來學校鬧過。”說起鄭望，陳懷鈺滿臉的惋惜和痛心。
“嗯，她走的前兩天我還見過她，就是考研成績出來的那天。”說起鄭望，夏果還是很難受。
“難怪你那天知道消息，周老師說你打擊很大。”陳懷鈺擔心的看著她，“你別想太多，雖然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有點冷血殘忍，以後你可能還會遇到，也許還是在校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夏果微微頷首，以前還是助教的時候，她就遇到過。
但是鮮活的人命，她沒辦法一下子就釋懷放下，需要更多的時間。
“不過你的性格好，也難怪心裏會有自責。”陳懷鈺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盡責了就行。”
“我沒事的。”夏果說。
和陳老師聊了一會兒，午餐的時候，夏果在食堂看到了梁敬書，便端著飯走了過去。
“梁老師。”她覺得，還是想再給他說一聲謝謝。
“夏老師。”梁敬書似乎是有些意外，她主動來找自己一起吃飯，立刻笑著招呼她坐下。
夏果坐下後，看著他，“那天謝謝你送我回去。”
“就舉手之勞，你犯不著一再跟我道謝。”梁敬書說，擡眸看她，鏡片下那雙眼睛總是溫和帶著一絲笑容。
“你看起來好多了，我也放心不少，你那天的樣子確實有點嚇人，臉色都是白的。”
夏果扒了幾口飯，“你最近忙嗎？”
“很忙，不過你要是邀請我的話，我可以空出時間來。”男人笑的十分溫雅迷人。
他這麽說，夏果一時間有種踩進陷阱的感覺，笑道：“我有點忙，這周末有課，等過段時間空了我在邀請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梁敬書應得很幹脆。
吃過午餐，夏果和梁敬書沿著林蔭道一起散了會兒步。
南方的春天，午後氣溫已經很高了，快要邁入初夏的樣子。
校園裏的各種綠化樹，能開花的，都開滿了枝頭，到處都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致。
夏果停下腳步，擡頭看著路邊的桃花樹，桃花開的快盡荼蘼。
陽光就這麽灑下來，在她白皙秀致的臉上落滿了光粒，連那長長的鴉羽睫毛上都落滿了星輝，人面桃花相映紅，她卻比這桃粉更奪目。
梁敬書垂眼看著她，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眼裏此刻的情緒，眼前的人很美好，美好到讓他在這一刻克制不住地想要擁有。
“開得真好。”沒註意到身旁男人的視線，夏果看著桃花說，臉上漾起了一抹淺笑。
“夏果。”梁敬書溫柔低沈地喊了她一聲。
夏果聞聲轉頭，便對上滿是愛意的眼神。
“我喜歡你。”這三個字他聲音很低，語氣卻很重，一字一句地。
“梁老師，你……”夏果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的有些手腳無措，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清雋文雅的男人。
“大概是一見鐘情。”梁敬書俊美的臉上笑容溫雅，“也有可能是在第一次見面後的接觸裏喜歡上的，總之我知道那個人是你，錯不了。”
“梁老師，我……”我了好半晌，夏果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她是第一次收到這麽正式的表白，念大學的時候，也有人追過她，但是沒有人這麽鄭重地跟她說過喜歡，他們無非說的就是，‘夏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，我可以追你嗎之類的。’
“你不用急著回應我，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沒辦法控制的。我只想告訴你我的感情，有些迫不及待，希望不會嚇到你，把你嚇跑了。”梁敬書搖了搖頭，話語溫柔有禮，保持著他獨有的謙遜和禮貌。
夏果擡起頭和他對望著，男人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帶著真摯和尊重。
望了片刻，她亦認真地回道：“謝謝。”
謝謝你的尊重與喜歡，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。
梁敬書笑容更深，只是謝謝，沒有明確的拒絕，他暗自呼出一口氣，以為會被直接拒絕呢。
夏果回到辦公室時，感覺自己臉在發燙。
被人告白心裏是會有些開心的，只是開心以外就很是負擔，被人喜歡自然是好的，可是如果給不了同樣的喜歡，會傷害別人。
下午的課上完後，夏果還是呆到比較晚才回去的。
明天她要去鄭望的葬禮，葬禮是在她老家那邊，要耽誤半天，調了兩節課。
晚上回到家，夏果給盛然發了信息，大致說了一下幾點做輕軌去老家那邊。
等了一會兒，盛然沒給她回信息，她就埋頭在書桌上做自己的事情。
今天盛然沒給她發過信息，前兩天因為天天的緣故。他每天早上都會發信給她問早安，晚上也會問天天的情況。
沒了天天，他們之間就好像恢覆到了正常的關系。
夏果忙完回到房間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。
【好，我明天早上在樓下等你。】
盛然在半個多小時前回了信息給她。
她離開微信，習慣性地在睡之前，看一下網上的新聞。
元宵過後，一些熱搜上也少過年時花樣百出的熱搜，不過一些光看標題讓人看不明白想要說什麽的依舊一大堆。
夏果淡淡地掃了一下，刷了一下首頁，看到自己關註的一個搞笑博主轉發的一段采訪，是盛然的采訪。
她立刻點開了視頻，視頻裏的盛然穿的是那天參加活動的衣服，那就是那個時尚活動時接受的采訪，她記得那天晚上他在和自己視頻看天天時，視頻裏的畫外音就有人喊他準備一下采訪。
采訪不是單人的，是和另一個非常漂冷艷的女孩子一起的。
好像就是那個活動，和盛然一起挽著走紅毯的，看博主轉發的標題來看，這個女孩子真的也是超模。
“大年初一那天，有拍到你去廟裏的姻緣殿，盛然是想談戀愛了嗎？”視頻一開頭，就是采訪主持人有些犀利地提問。
畢竟公眾人物的戀愛，是許多人津津樂道的。
“不是，是被我媽媽硬拉著去的。”盛然笑著否認。
“你母親還會大年初一拉你去廟裏啊。”挨著盛然坐的女孩子，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。
“母親每年年初一都會去廟裏上香的，算是我們家的傳統吧。”盛然說。
“嘉瑤家不會哈。”主持人問女孩子。
楊嘉瑤搖頭，“我們家沒有，好像我以前外婆會去偶爾去廟裏燒香。”
“盛然你接觸的女孩子應該很多，母親也還是和大家的母親一樣，會催婚，那你有擇偶標準嗎？”主持人把話題繞了回去，“你應該不用操心沒有女孩子喜歡吧。”
“沒有標準。”盛然搖頭，擡眸視線看向了攝像頭的方向，“喜歡這種事情，要是能先給畫好框架的話，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了很多。”
他這句話，讓夏果楞了一下。
沒有標準，許多人在幻想或者是尋找另一半時，總是會先勾勒一個大概的形態，比如說外貌要好看，性格要溫柔顧家，興趣要相似，三觀要合得來。
她雖然沒有對一個人有過這麽多的具體點，但是兩個人三觀，興趣相投才能合得來，才能長久。
“哦，這倒是個很新穎的說法。”主持人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，“那你的意思是說，不管什麽樣的女孩子你都有可能會喜歡上了。”
“我是覺得，我在對一個女孩子有好感的時候，肯定不是因為我先給自己訂下一些特定的標準，比如說因為她溫柔，她好看，她可愛之類的。而是我在認識她，了解她後，她本身吸引我。”盛然回答的非常認真。
“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沒辦法掌控和操縱的。”
“哇，你這種說法好浪漫好純愛啊，感覺你像是談過很多戀愛，又像是一次都沒談過。”主持人有些誇張的語氣。
盛然笑了笑，沒回答這句話。
“之前圈內有傳你和嘉瑤在談戀愛呢。”這次主持人把話題轉到一旁的女孩子身上。
女孩子搖頭否認了。
這段采訪不長，十來分鐘。
大部分都是圍繞著個人一些八卦緋聞展開的，其實沒什麽營養，但是盛然的那個回答卻很有意思。
夏果看完就退了出來。
倒是那個叫楊嘉瑤的女模特，看起來應該是對盛然有好感的，盛然在說話時，她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著盛然，眼神裏有掩飾不住的傾慕。
可能女孩子心思偏細膩，對這類感情格外的敏感。
周二是個大晴天，還有升溫的趨勢。
早上七點半的時候，夏果來到了樓下，就見穿著和自己同樣一身黑的盛然已經在等著了。
八點二十的輕軌，現在坐地鐵過去剛好，本來想開車的，怕一下子找不到停車位耽誤時間。
“早安。”盛然先和她打了招呼。
“早。”夏果應了一聲，“走吧。”
早高峰的地鐵人多，一路上夏果也沒有機會盛然說話。
到了輕軌站後，上了車，才說上話。
“天天在家沒事吧。”夏果找了個話題。
很多時候回老家都是一個人，偶爾是和好友一起，第一次和一個男人一起回去。
感覺有些怪，還是和高中同學。
“沒事，就半天時間。”盛然說，“本來都想順便把它送回我爸媽那裏的，又舍不得。”
“那麽可愛，換我也舍不得。”夏果笑了笑，有些不自在。
座位就挨著的，鼻息裏都是他的氣息，雖然什麽都沒有，可一想到他之前的話，就覺得有些暧昧。
“你隨時可以過去看它，空閑的話，可以帶它出去玩，還順便幫我溜了呢。”說起自家的狗子，盛然眼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愛。
“會的。”夏果應了一聲，低頭看著手機，怕有學生和同事找。
一低下頭，她就不太敢再擡頭去看盛然，感覺盛然似乎是一直在盯著自己看。
她怕自己轉頭就和他視線撞個正著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盯著手機看。
盛然的座位靠窗，她也沒辦法去看窗外。
梁敬書：夏老師，這些也可以看看，應該對你的論文有幫助。
梁敬書給她發了微信，保持著客氣有禮的樣子，似乎絲毫沒有為表白的事情影響過。
夏果看著和他的微信界面，忍不住想，如果沒有之前的楊銘，說不定，她會試著和他交往。
梁敬書的眼界和學識，都是她想要成為的那樣，至少和梁敬書在一起，不會被貶低，是讓人感覺舒服的。
優秀，紳士，性格溫和文雅，還生了一張俊美的臉，更早一些的時候，她肯定會動心的。
夏果有種遺憾，遺憾他不是在更早，更好的時候被她發現。
楊銘給她的戀愛感覺太糟糕了，第一次名義上的約會就對她動手動腳的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大男子主義的味道，總是有意無意的貶低她，說她學歷太高，說她性格太悶。
明明在還沒確定交往關系前，都還客客氣氣，顯得非常紳士有禮。
確認關系沒多久，就變了。
想到這些，夏果不由得想起盛然采訪視頻裏的那段話。
先給自己未來的戀人畫一個標準的框架出來，那梁敬書那樣的算是她畫好的框架嗎？
可是，她現在對梁敬書並沒有感情這方面的想法。
【好，我看看，謝謝梁老師。】
夏果低頭給梁敬書回覆，回覆完本來想找好友聊聊天打發這無聊又有些僵硬的空間，想到好友可能在忙工作，便作罷了。
一個人來來回回的翻著微信聊天，一會兒點到學生群裏去看看，一會兒點到她加的漫畫群看看，一會兒去看看教師群裏有沒有事情，總之就是到處亂翻，不願意擡起頭來。
盛然掃了她一眼，見她低著頭盯著手機看，手機屏幕是微信的界面，便問：“你微信的頭像是漫畫角色嗎？”
他一直覺得夏果的微信頭像那個漫畫人物很有個性，四六分的卷發，一邊眉上有兩顆痣，帶著口罩，人物看起來很帥，但是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厭世感。
“是啊。”他主動搭話，夏果也沒扭捏，點了點頭。
其實還是學生推薦她看的漫畫，一部非常熱血好看的運動番，《排球少年》裏的一個大後期才出現的人物。
“什麽漫畫啊，似乎很有趣的樣子？”盛然好奇，“我閑的無聊時，也會看看漫畫。”
“《排球少年》，講一群青少年打排球的故事，很好看，推薦。”夏果也做起了安利。
“誒，運動番啊，等空了我就去看。”盛然說。
“漫畫和動畫都有，動畫也非常推薦，劇情和分鏡以及音樂都非常棒！”說起這部動漫，夏果沒了剛才的拘束和尷尬，有些雀躍，眼裏都是光在跳躍。
看著她滿眼歡喜分享的樣子，盛然笑了起來，“好，我會去看的。”
他一笑，夏果才發現自己似乎過於興奮了，連坐姿都傾向了他，立刻調整了一下坐姿，端正坐好，可還是忍不住補一句，“是真的很好看。”
要不是班上好幾個學生極力給她推薦，她就錯過了這麽一部好作品。
她自己寫小說的，平時都是需要多看，吸收積累東西的，電視劇也好，紀錄片、漫畫這些也好，她都會看一些。
“嗯，聽你說的話語，就知道很好看。”盛然笑著應道。
夏果擡頭對他笑了笑，對於自己剛才的熱情有點不太好意思，繼續垂眸盯著手機。
一不小心，就劃到了鄭望的微信。
微信頭像沒變，最後一次的時間定格在了她一個人的幾條信息裏。
心下難受，點到了朋友圈去看。
僅半年可見的朋友圈，一條都沒有。
鄭望所有的心事和無助，應該都發在了沒有熟人的微博上了。
夏果從微信退出來，又去搜了鄭望的微博。
“這個是鄭望拍的照片。”夏果把手機遞到盛然面前，上面是鄭望拍的奶茶的照片。
她那天晚上都沒留意到鄭望什麽時候拍的照片。
“拍的很好，小姑娘挺有攝影天賦。”盛然看著那照片，誇讚道。
“謝謝你陪著我去參加葬禮。”夏果收起手機，“你和她只見過兩次。”
可是他卻特意從京城趕回來，參加一個相當於是陌生人的葬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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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然楞了一下，像是一時間說不出來什麽話，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擡眸看著她。
她秀致清麗的臉上，表情非常認真，甚至帶了一絲嚴肅。
嚴肅到，讓人感覺她此刻就是一個老師，會對學生負責，卻也帶著一絲威嚴讓人不敢冒犯的老師。
“我很喜歡天天，這兩天和它在一起我也很開心，應該說這兩天多虧有它在，我不介意你下次有事出差還讓我照顧它。”夏果又說，笑了起來，“所以真的不用因為這樣給我禮物。”
如果只是單純的朋友的話，根本不需要因為一點小事就隨時送禮物來維持。
她和李年這麽多年，也只在互相生日的時候選一份禮物，有時候都不會送禮，就一起約著吃一頓好吃的，看看電影什麽的。
例外就是她如果發現了非常好的東西，會多買一份給好友分享。
至於其他關系，是不是要靠禮物來維持她不知道，只是覺得所有的關系，如果只是靠物質建立起來的話，不會長久，情侶也不例外。
雖然他送的東西並不算貴重，也是日常都能用到的。
“抱歉，我不知道。”盛然有些窘迫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，就是想感謝你，沒想那麽多。就是想給你帶點東西回來，吃的怕壞掉，就選了這兩個。給你造成負擔的話，我先道歉，那可以不用收下。”
他這麽無措的樣子，夏果覺得自己好像很不解情，像個不識好歹的東西，這麽一想她自己都有點無措了，無措了幾秒，她忍不住大笑起來。
幹嘛給別人和自己那麽多的框架和束縛啊。
她笑得用一只手手背擋住了眼睛。
男人被她笑得，怔住了，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笑了起來，下一秒也不由得被她感染跟著笑。
“這次禮物我就收下了，下次記得別送了。”笑了好半晌，夏果才止住笑，把禮盒抱到了懷裏。
“好。”她願意收下禮物，盛然瞳眸都亮了亮。
“那我先回去了，家裏還剩一下天天的零食，你溜天天的時候說一聲，我給你送下去。”夏果想著他坐飛機回來，應該是要好好休息的，便拿著禮物站起身。
“夏果。”盛然跟著站起身，“她的葬禮是什麽時候，我沒回來晚吧。”
“後天。”夏果看著眼前的人，他該不會是為了和自己一起去參加鄭望的葬禮，所以特意提前趕回來了吧。
她是今天讓周老師幫她問了鄭望的葬禮日期和殯儀館地址，知道是後天。
“我知道了，後天你出發之前，給我發個信息過來，我和你一起過去。”盛然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笑容，神情有些沈重，語氣也放低了不少。
“好。”夏果沒多留，彎腰拍了拍天天的頭，抱著禮盒離開了。
回到家，她看著這個精致的禮盒，看了片刻，將東西放在了書架上。
不是沒打算用，是暫時也沒有心思弄這個東西。
下周周末也會有課，最近估計也開不了新的小說。
最近要說唯一舒心的事情，大概就是父母沒有再找過她，楊銘也沒有再出現過。
每個禮拜的周一總是格外忙碌，很多時候還有種不知道在忙什麽的感覺。
上完幾節課，夏果就覺得累，拿著杯子站在窗戶邊喝水。
“夏果，你還好吧。”剛喝了兩口，陳懷鈺走過來關心地問，“我聽周老師說了，鄭望的事情你……。”
“沒事。”夏果搖了搖頭。
“很可惜，我是那孩子的導師，其實是個很優秀的孩子，就是給自己壓力太大了，也有她父母一些原因吧，她父母之前還來學校鬧過。”說起鄭望，陳懷鈺滿臉的惋惜和痛心。
“嗯，她走的前兩天我還見過她，就是考研成績出來的那天。”說起鄭望，夏果還是很難受。
“難怪你那天知道消息，周老師說你打擊很大。”陳懷鈺擔心的看著她，“你別想太多，雖然這句話說出來可能有點冷血殘忍，以後你可能還會遇到，也許還是在校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夏果微微頷首，以前還是助教的時候，她就遇到過。
但是鮮活的人命，她沒辦法一下子就釋懷放下，需要更多的時間。
“不過你的性格好，也難怪心裏會有自責。”陳懷鈺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盡責了就行。”
“我沒事的。”夏果說。
和陳老師聊了一會兒，午餐的時候，夏果在食堂看到了梁敬書，便端著飯走了過去。
“梁老師。”她覺得，還是想再給他說一聲謝謝。
“夏老師。”梁敬書似乎是有些意外，她主動來找自己一起吃飯，立刻笑著招呼她坐下。
夏果坐下後，看著他，“那天謝謝你送我回去。”
“就舉手之勞，你犯不著一再跟我道謝。”梁敬書說，擡眸看她，鏡片下那雙眼睛總是溫和帶著一絲笑容。
“你看起來好多了，我也放心不少，你那天的樣子確實有點嚇人，臉色都是白的。”
夏果扒了幾口飯，“你最近忙嗎？”
“很忙，不過你要是邀請我的話，我可以空出時間來。”男人笑的十分溫雅迷人。
他這麽說，夏果一時間有種踩進陷阱的感覺，笑道：“我有點忙，這周末有課，等過段時間空了我在邀請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梁敬書應得很幹脆。
吃過午餐，夏果和梁敬書沿著林蔭道一起散了會兒步。
南方的春天，午後氣溫已經很高了，快要邁入初夏的樣子。
校園裏的各種綠化樹，能開花的，都開滿了枝頭，到處都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致。
夏果停下腳步，擡頭看著路邊的桃花樹，桃花開的快盡荼蘼。
陽光就這麽灑下來，在她白皙秀致的臉上落滿了光粒，連那長長的鴉羽睫毛上都落滿了星輝，人面桃花相映紅，她卻比這桃粉更奪目。
梁敬書垂眼看著她，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眼裏此刻的情緒，眼前的人很美好，美好到讓他在這一刻克制不住地想要擁有。
“開得真好。”沒註意到身旁男人的視線，夏果看著桃花說，臉上漾起了一抹淺笑。
“夏果。”梁敬書溫柔低沈地喊了她一聲。
夏果聞聲轉頭，便對上滿是愛意的眼神。
“我喜歡你。”這三個字他聲音很低，語氣卻很重，一字一句地。
“梁老師，你……”夏果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的有些手腳無措，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清雋文雅的男人。
“大概是一見鐘情。”梁敬書俊美的臉上笑容溫雅，“也有可能是在第一次見面後的接觸裏喜歡上的，總之我知道那個人是你，錯不了。”
“梁老師，我……”我了好半晌，夏果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她是第一次收到這麽正式的表白，念大學的時候，也有人追過她，但是沒有人這麽鄭重地跟她說過喜歡，他們無非說的就是，‘夏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，我可以追你嗎之類的。’
“你不用急著回應我，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沒辦法控制的。我只想告訴你我的感情，有些迫不及待，希望不會嚇到你，把你嚇跑了。”梁敬書搖了搖頭，話語溫柔有禮，保持著他獨有的謙遜和禮貌。
夏果擡起頭和他對望著，男人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帶著真摯和尊重。
望了片刻，她亦認真地回道：“謝謝。”
謝謝你的尊重與喜歡，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。
梁敬書笑容更深，只是謝謝，沒有明確的拒絕，他暗自呼出一口氣，以為會被直接拒絕呢。
夏果回到辦公室時，感覺自己臉在發燙。
被人告白心裏是會有些開心的，只是開心以外就很是負擔，被人喜歡自然是好的，可是如果給不了同樣的喜歡，會傷害別人。
下午的課上完後，夏果還是呆到比較晚才回去的。
明天她要去鄭望的葬禮，葬禮是在她老家那邊，要耽誤半天，調了兩節課。
晚上回到家，夏果給盛然發了信息，大致說了一下幾點做輕軌去老家那邊。
等了一會兒，盛然沒給她回信息，她就埋頭在書桌上做自己的事情。
今天盛然沒給她發過信息，前兩天因為天天的緣故。他每天早上都會發信給她問早安，晚上也會問天天的情況。
沒了天天，他們之間就好像恢覆到了正常的關系。
夏果忙完回到房間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。
【好，我明天早上在樓下等你。】
盛然在半個多小時前回了信息給她。
她離開微信，習慣性地在睡之前，看一下網上的新聞。
元宵過後，一些熱搜上也少過年時花樣百出的熱搜，不過一些光看標題讓人看不明白想要說什麽的依舊一大堆。
夏果淡淡地掃了一下，刷了一下首頁，看到自己關註的一個搞笑博主轉發的一段采訪，是盛然的采訪。
她立刻點開了視頻，視頻裏的盛然穿的是那天參加活動的衣服，那就是那個時尚活動時接受的采訪，她記得那天晚上他在和自己視頻看天天時，視頻裏的畫外音就有人喊他準備一下采訪。
采訪不是單人的，是和另一個非常漂冷艷的女孩子一起的。
好像就是那個活動，和盛然一起挽著走紅毯的，看博主轉發的標題來看，這個女孩子真的也是超模。
“大年初一那天，有拍到你去廟裏的姻緣殿，盛然是想談戀愛了嗎？”視頻一開頭，就是采訪主持人有些犀利地提問。
畢竟公眾人物的戀愛，是許多人津津樂道的。
“不是，是被我媽媽硬拉著去的。”盛然笑著否認。
“你母親還會大年初一拉你去廟裏啊。”挨著盛然坐的女孩子，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。
“母親每年年初一都會去廟裏上香的，算是我們家的傳統吧。”盛然說。
“嘉瑤家不會哈。”主持人問女孩子。
楊嘉瑤搖頭，“我們家沒有，好像我以前外婆會去偶爾去廟裏燒香。”
“盛然你接觸的女孩子應該很多，母親也還是和大家的母親一樣，會催婚，那你有擇偶標準嗎？”主持人把話題繞了回去，“你應該不用操心沒有女孩子喜歡吧。”
“沒有標準。”盛然搖頭，擡眸視線看向了攝像頭的方向，“喜歡這種事情，要是能先給畫好框架的話，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了很多。”
他這句話，讓夏果楞了一下。
沒有標準，許多人在幻想或者是尋找另一半時，總是會先勾勒一個大概的形態，比如說外貌要好看，性格要溫柔顧家，興趣要相似，三觀要合得來。
她雖然沒有對一個人有過這麽多的具體點，但是兩個人三觀，興趣相投才能合得來，才能長久。
“哦，這倒是個很新穎的說法。”主持人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，“那你的意思是說，不管什麽樣的女孩子你都有可能會喜歡上了。”
“我是覺得，我在對一個女孩子有好感的時候，肯定不是因為我先給自己訂下一些特定的標準，比如說因為她溫柔，她好看，她可愛之類的。而是我在認識她，了解她後，她本身吸引我。”盛然回答的非常認真。
“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沒辦法掌控和操縱的。”
“哇，你這種說法好浪漫好純愛啊，感覺你像是談過很多戀愛，又像是一次都沒談過。”主持人有些誇張的語氣。
盛然笑了笑，沒回答這句話。
“之前圈內有傳你和嘉瑤在談戀愛呢。”這次主持人把話題轉到一旁的女孩子身上。
女孩子搖頭否認了。
這段采訪不長，十來分鐘。
大部分都是圍繞著個人一些八卦緋聞展開的，其實沒什麽營養，但是盛然的那個回答卻很有意思。
夏果看完就退了出來。
倒是那個叫楊嘉瑤的女模特，看起來應該是對盛然有好感的，盛然在說話時，她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著盛然，眼神裏有掩飾不住的傾慕。
可能女孩子心思偏細膩，對這類感情格外的敏感。
周二是個大晴天，還有升溫的趨勢。
早上七點半的時候，夏果來到了樓下，就見穿著和自己同樣一身黑的盛然已經在等著了。
八點二十的輕軌，現在坐地鐵過去剛好，本來想開車的，怕一下子找不到停車位耽誤時間。
“早安。”盛然先和她打了招呼。
“早。”夏果應了一聲，“走吧。”
早高峰的地鐵人多，一路上夏果也沒有機會盛然說話。
到了輕軌站後，上了車，才說上話。
“天天在家沒事吧。”夏果找了個話題。
很多時候回老家都是一個人，偶爾是和好友一起，第一次和一個男人一起回去。
感覺有些怪，還是和高中同學。
“沒事，就半天時間。”盛然說，“本來都想順便把它送回我爸媽那裏的，又舍不得。”
“那麽可愛，換我也舍不得。”夏果笑了笑，有些不自在。
座位就挨著的，鼻息裏都是他的氣息，雖然什麽都沒有，可一想到他之前的話，就覺得有些暧昧。
“你隨時可以過去看它，空閑的話，可以帶它出去玩，還順便幫我溜了呢。”說起自家的狗子，盛然眼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愛。
“會的。”夏果應了一聲，低頭看著手機，怕有學生和同事找。
一低下頭，她就不太敢再擡頭去看盛然，感覺盛然似乎是一直在盯著自己看。
她怕自己轉頭就和他視線撞個正著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盯著手機看。
盛然的座位靠窗，她也沒辦法去看窗外。
梁敬書：夏老師，這些也可以看看，應該對你的論文有幫助。
梁敬書給她發了微信，保持著客氣有禮的樣子，似乎絲毫沒有為表白的事情影響過。
夏果看著和他的微信界面，忍不住想，如果沒有之前的楊銘，說不定，她會試著和他交往。
梁敬書的眼界和學識，都是她想要成為的那樣，至少和梁敬書在一起，不會被貶低，是讓人感覺舒服的。
優秀，紳士，性格溫和文雅，還生了一張俊美的臉，更早一些的時候，她肯定會動心的。
夏果有種遺憾，遺憾他不是在更早，更好的時候被她發現。
楊銘給她的戀愛感覺太糟糕了，第一次名義上的約會就對她動手動腳的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大男子主義的味道，總是有意無意的貶低她，說她學歷太高，說她性格太悶。
明明在還沒確定交往關系前，都還客客氣氣，顯得非常紳士有禮。
確認關系沒多久，就變了。
想到這些，夏果不由得想起盛然采訪視頻裏的那段話。
先給自己未來的戀人畫一個標準的框架出來，那梁敬書那樣的算是她畫好的框架嗎？
可是，她現在對梁敬書並沒有感情這方面的想法。
【好，我看看，謝謝梁老師。】
夏果低頭給梁敬書回覆，回覆完本來想找好友聊聊天打發這無聊又有些僵硬的空間，想到好友可能在忙工作，便作罷了。
一個人來來回回的翻著微信聊天，一會兒點到學生群裏去看看，一會兒點到她加的漫畫群看看，一會兒去看看教師群裏有沒有事情，總之就是到處亂翻，不願意擡起頭來。
盛然掃了她一眼，見她低著頭盯著手機看，手機屏幕是微信的界面，便問：“你微信的頭像是漫畫角色嗎？”
他一直覺得夏果的微信頭像那個漫畫人物很有個性，四六分的卷發，一邊眉上有兩顆痣，帶著口罩，人物看起來很帥，但是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厭世感。
“是啊。”他主動搭話，夏果也沒扭捏，點了點頭。
其實還是學生推薦她看的漫畫，一部非常熱血好看的運動番，《排球少年》裏的一個大後期才出現的人物。
“什麽漫畫啊，似乎很有趣的樣子？”盛然好奇，“我閑的無聊時，也會看看漫畫。”
“《排球少年》，講一群青少年打排球的故事，很好看，推薦。”夏果也做起了安利。
“誒，運動番啊，等空了我就去看。”盛然說。
“漫畫和動畫都有，動畫也非常推薦，劇情和分鏡以及音樂都非常棒！”說起這部動漫，夏果沒了剛才的拘束和尷尬，有些雀躍，眼裏都是光在跳躍。
看著她滿眼歡喜分享的樣子，盛然笑了起來，“好，我會去看的。”
他一笑，夏果才發現自己似乎過於興奮了，連坐姿都傾向了他，立刻調整了一下坐姿，端正坐好，可還是忍不住補一句，“是真的很好看。”
要不是班上好幾個學生極力給她推薦，她就錯過了這麽一部好作品。
她自己寫小說的，平時都是需要多看，吸收積累東西的，電視劇也好，紀錄片、漫畫這些也好，她都會看一些。
“嗯，聽你說的話語，就知道很好看。”盛然笑著應道。
夏果擡頭對他笑了笑，對於自己剛才的熱情有點不太好意思，繼續垂眸盯著手機。
一不小心，就劃到了鄭望的微信。
微信頭像沒變，最後一次的時間定格在了她一個人的幾條信息裏。
心下難受，點到了朋友圈去看。
僅半年可見的朋友圈，一條都沒有。
鄭望所有的心事和無助，應該都發在了沒有熟人的微博上了。
夏果從微信退出來，又去搜了鄭望的微博。
“這個是鄭望拍的照片。”夏果把手機遞到盛然面前，上面是鄭望拍的奶茶的照片。
她那天晚上都沒留意到鄭望什麽時候拍的照片。
“拍的很好，小姑娘挺有攝影天賦。”盛然看著那照片，誇讚道。
“謝謝你陪著我去參加葬禮。”夏果收起手機，“你和她只見過兩次。”
可是他卻特意從京城趕回來，參加一個相當於是陌生人的葬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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